2024-04-27
星期六
专栏作家：龙煦霏 财经双语主持人、博士，中国民协数智化产融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委员
随着今年北京市西城区幼升小录取结果的陆续公布，“731政策”之后耗资千万元购买学区房的家庭终究没能登上“最后的列车”，孩子与家门口的优质小学失之交臂，天价学区房因为多校划片一夜之间“被亏”几百万元。北京西城“多校划片”实锤的落地立刻影响了深圳、南京等地的房价，其他热门城市的学区房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降温。学区房的概念会在不远的将来被淡化甚至消失与否，教育本质的回归之旅或将被再启，这个看似是两个实则殊途同归的话题引发了高度关注。
学区房的“火”
与多校划片的“灭火”之说
学区房的概念是随着物质文化水平的持续提高而逐渐形成的，早在1986年颁布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》中就将适龄儿童“就近入学”纳入了法规。然而，当时的中国还处在福利分房阶段，绝大多数家庭的住房选择是，与其拥有位于优秀教育资源集中的老城区小房，不如选择非核心区的宽敞独立住房更为实际。由于城市发展和人口流动相对平稳，适龄儿童就近入学被普遍视为常规现象。随着上世纪末我国步入城镇化阶段，庞大的住房需求促发了房地产的市场化，而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范围更是不断扩容，迁往一线城市学习、工作的“知识青年”移民催生了大量的住房需求。但是，办教育不同于盖房子，教育不仅是硬件设施的投入，更需要经验、口碑的积累。
原有优秀教育资源无法做到“雨露均沾”，优质口碑的中小学资源分布依然相对集中。为防止优质学校巧立名目招收“择校生”，2006年开始教育部不断强化“就近入学”总原则。为此，学区房概念就成为了度量新房舒适度和二手房保值的重要因素之一。有了地产企业和中介机构的宣传鼓噪，以及媒体报道的推波助澜，学区房便成为楼市领涨的主要因素。一线城市相邻社区的房价，因为对口学校的教学质量口碑不同，每平方米相差几万元、一套房子差价几百万元都不足为奇，即使是一套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没有电梯、无物业的老房子，因有学区的加持，房主可以肆意喊价，以几十万元的幅度涨价都屡见不鲜。为了推进教育公平，近年来教育部密集出台了关于热门学区采取多校划片入学、一个学位对应6年、9年等限制政策。然而，作为后疫情时代继续领涨房地产市场的重要概念，“学区房”虽受政策影响有所波动，但是在中介蛊惑和家长“抢车”心态的驱使下，“学区房”仍出现了跳涨和一房难求的现象。北京西城区严格执行多校划片政策不但震慑了自己，也隔山打了老牛，全国各地的学区房相继出现了价格下跌趋势，未来随着多校划片政策的持续推进，学区房概念或将驶入终结。
剧场效应下
家长的自知与自省值得尊重
政策的变化、经济的发展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学区房的产生。社会上对于学区房追捧的根源主要源于以下因素：首先，一些培训机构、媒体平台为谋取利益不断制造的教育焦虑感，提高了家长对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的关注度。其次，在“孟母三迁”的先贤样板示范下，为了孩子能够赢在起点，“鸡娃先自鸡”“宁要学区老破小、不要近郊大平层”，被此类新闻持续洗脑的父母亲们已经神经焦虑至极。其三，在“赢在起点”的剧场效应下，“鸡娃要趁早”已经成为家长的共识。幼儿园不再仅是宝宝撒欢的场所，有无外教、舞蹈、跆拳道、西点制作等林林总总项目成为了评价幼儿园优质与否的标准，至于幼小衔接课程设置内容及效果就更是硬指标了。现如今的特长培养，作为乐器之王的钢琴已经被视为垫底乐器，只因为没有加分或才艺展示受限，而马术、高尔夫、冰球等只要培训市场产出新概念，再有自媒体平台宣传包装，跟风潮中就不乏“勒紧腰带不差钱”的家长。
经济的高速发展使人们对美好生活有了更多的期许，而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，抑或实现阶层的跃升。社会的高速发展打破了稳定，而融媒体也在随时随地传递着这种“竞争意识”。“一个小学生通过大学英语四级水平考试”“海淀妈妈如何送孩子进清北”等诸如此类带有引导意味的自媒体资讯挑逗着“争强好胜”家长们的神经，被“作茧自缚”的他们呈现出主动或被动的关注着此类成功案例的现象。焦虑下放弃舒适生活去购买天价学区房，家长的“自我牺牲”值得尊敬，为孩子争取好的教育机会也无可厚非，关键是能否有勇气面对“终点名次”，能否“胜不骄、败不馁”。除了学区房，参加各种补习班更是不能少，三个以上补习班起跳是正常现象，置身于教育赛道的家长们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分母呢，既然“望子不能成龙”，那就“推子成龙”吧。
焦虑感使人欲罢不能、进退维谷。为此，最近教育部出台了系列文件，基础教育阶段严禁校外补课，要求设置寒暑假校园托管班，遏制炒作天价学区房等。国家层面对教育问题的高度关注，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“镇静剂”的作用，舒缓了“焦虑感”的弥漫势头。接下来应在媒体议程设置中助力家长脱离“回声室效应”，减少他们的自我否定和焦虑触发点，对于某些“带节奏的营销号”进行数据筛选和限流。
回归教育本质中的父母智慧
“不学习母慈子孝，一学习鸡飞狗跳”是许多家庭的群像。缺乏自驱力和无信念的孩子一定是“飞不高、蹦不远”的，究其原因离不开家长的期许过高、培养方法不当，此时此刻，家长是否该扪心自问，自己就是普通人。原生家庭的影响对于孩子的心智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，拥有健全的人格、稳定的情绪和坚定心智的孩子即使在学习阶段表现不突出，走入社会后也会厚积而薄发。因此，家长的“鸡娃”应走出焦虑，根据孩子不同时期的成长特点和问题，长链条规划孩子的学习和生活，善于发现并鼓励孩子发展优势，坚信孩子是“独一无二”的合理期许，顺势而为的培养就是家长的最大成功。
随着相关政策的持续收紧，教育资源将会趋于相对公平化的状态，被放大的“学区房”概念也将理性化。降低生活品质换取的“学区房”只能加重焦虑，大概率“鸡”出的是“普娃”。家长们要试着放下焦虑，让教育回归本质，给娃娃们创造成为有理想、有担当“牛娃”的滋养环境，具有超强自驱力和终生学习动力的孩子一定会赢在终点。
